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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八回 天無絕人之路(月票啊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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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會兒,站著的草寇終於越來越少,半數以上都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但胡家的護衛也全都倒下,只剩老錘一個人還在勉力支撐,看起來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簡澤簡沂聯起手來,倒也砍翻了幾個草寇,可二人到底年紀還小,別說殺人了,連傷人都從來沒傷過,如今一上來就要殺人,豈能不害怕的,且人小力微,也的確不是成人的對手,終於他們手裏的兵器也被打落到地上,只剩赤手空拳了。

胡二公子胡三公子早在手裏的刀被對手挑落在地時,已唬得就地蹲下,瑟瑟發抖了,胡嚴要勇敢些,一直將宇文倩護在身後,但也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之前還能硬氣的說一句‘要殺就殺’,這會兒真死到臨頭了,才發現原來自己是那麽的想活,原來自己一點也不想死!

只可惜眼前的閻王們,顯然不會因為他們害怕求饒,就大發慈悲放他們一條生路,既然橫豎都是一個死字,那他們又何必再求饒,倒把最後的尊嚴與風骨也給失了。

胡嚴因握了宇文倩的手,慘笑道:“倩兒,都是我沒用,竟保護不了你,你這會兒一定很後悔嫁給我罷,若你不是嫁了我,也不會淪落到今日這般地步,這會兒必定還在盛京高床軟枕……”

“夫君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從來沒後悔過嫁給你,這樣也挺好,一起生一起死,實現了我們成親時的諾言。”話沒說完,已被宇文倩含淚打斷,或許是死到臨頭了,人反而鎮定下來,不抖了。

一旁簡潯則一手抱了一個弟弟,含淚笑道:“澤弟沂弟別怕,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而已,好在我們姐弟可以一起上路,黃泉路上,還能有個照應。”

話雖如此,心裏卻是真的一點也不想死,她的確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可並不是死過一次,就不再怕死了,反倒更怕死,因為沒有誰比她更知道,死了是多麽的淒慘,死了便什麽都做不了了。

而且兩個弟弟都還這麽小,人生才剛剛開始,更是簡家的未來和希望,難道真要讓他們也這樣小小年紀便慘死荒郊嗎?早知如此,他們還出逃什麽,還不如就留在盛京裏呢,好歹一家人都能死在一起!

不行,她死了沒什麽,不能讓兩個弟弟也陪著一塊兒死,好歹也要為他們掙出一條生路來,不然她怎麽對得起祖父,怎麽對得起父親和母親?

念頭閃過,簡潯有了決定,忽然大喝了一聲:“都給我住手!”

待老錘與正圍攻他的黑瘦漢子三兄弟都停下後,冷聲向黑臉漢子道:“你方才說的,看在美人兒的份兒上,可以放其他人一條生路,我跟你走,但你必須立刻放了其他人離開,包括我這個姐姐!她是已成了親的人,我卻還待字閨中,我跟了你走,你一點也不虧,怎麽樣,成交嗎?”

話音剛落,宇文倩已先驚叫起來:“潯妹妹,你不能這樣做,要活我們一起活,要死都一起死,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這樣舍身救我們,我們就算得救了,餘生也別想再有一日心安,我以後也沒臉再見弟弟了,那我還活著做什麽!”

簡澤簡沂也叫道:“姐姐,我們絕不會讓你跟了他們走的,那我們寧願死!”

老錘更是大叫道:“大小姐,您這是在扇的耳光嗎?您放心,我今兒就算死了,也一定會護得您和兩位少爺周全的!”大喝一聲,手裏的流星錘又要砸出去。

簡潯卻對眾人的話充耳不聞,只看向黑瘦漢子道:“怎麽樣,成交不成交?”

因是逃亡在外,她和宇文倩都穿得很素淡很普通,臉色甚至有意弄得有些發黃,這兩日又因為噩耗頻傳,身心俱疲,人也憔悴了許多,但即便這樣,她倆依然漂亮得讓人側目,她們身上那種與眾不同,一看便知是大家閨秀的氣度與風華,也依然能讓人一眼就感知到,所以方才那個老二與老三才會嚷嚷他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

這會兒簡潯凜然而立,整個人便越發顯得風華逼人,神聖不可侵犯了,倒弄得那老大有些不敢直視她了,片刻方一臉毅然決然的道:“成交!我可以放他們所有人走,但你也要答應我,跟我成親,以後好好跟我過日子,給我生孩子,只要你答應我,我絕不讓你受委屈!”

他這會兒終於看出來,眼前的美人兒一定出身不凡了,若不是如今世道亂成這樣,憑他這樣的草寇泥腿子,別說娶這樣的千金小姐做老婆了,連看一眼的機會都絕不會有,他也不是生來就是草寇,只會打家劫舍的,他也想過好日子,想娶一個好老婆,再生幾個漂亮出息的兒女,如今機緣巧合終於有機會了,他自然說什麽也不能放過!

只是他這個態度讓老二老三都不高興起來,說好的一起入洞房,大哥怎麽能只顧他自己,他們也想娶美人兒好不好,立刻不約而同的叫起來:“可是大哥……”

話才一開口,就讓黑瘦漢子擡手止住了,沈聲道:“旁的事我都可以與你們商量,惟獨這事兒我心意已決,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否則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隨即轉向簡潯道:“我答應了你的條件,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才是。”

簡潯點點頭:“可以,我答應你便是。”

等大家都脫了險,她便立刻自盡,在宮裏混過的人,還能少了自盡的法子嗎?就是宇文修,她只能有負於他了,好在他們還沒成親,時間長了,他總能忘記她,再找到自己幸福的……

黑瘦漢子就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齒,再不覆方才的猙獰與戾氣,這才讓人意識到,他其實還年輕,應當不會超過三十歲。

簡潯便向老錘道:“錘爺爺,既然這位大哥答應了我的條件,你便立刻帶了大家離開罷,我向來妥帖你是知道的,定會將自己照顧得很好,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只是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澤弟沂弟,祖父和父親母親跟前兒,就請你們代我多盡孝了。”

說話間,將自己的拳頭攥得死緊,才總算忍住了沒讓自己的聲音發顫,也沒讓自己再說出更多的話來,雖然如果不出意外,這應當就是她的遺言了。

老錘聞言,掙紮片刻,終於重重的點了頭:“大小姐放心,我會好好護送少爺小姐們離開的,您千萬照顧好自己,別鉆牛角尖,一定要相信,好人終究是會有好報的,也一定要相信,人活著才有希望!”

心裏已打定主意,一找到安全的地方安置簡澤簡沂等人,他便立刻折回來救簡潯,只盼她能盡量拖延一點時間,保護好自己,更別想自盡什麽的,這世間能有什麽東西,是比性命還重要的?

簡潯當然聽出了老錘的言外之意,讓她盡量拖延時間,能保住自己的清白就保,保不住也沒什麽,只要性命還在,其他都是次要的……可宇文修是那樣的珍愛她,甚至勝過他自己的命,她如果連一個幹凈完整的自己都不能給他,豈不是生生玷汙了他對她的愛,也玷汙了他們的感情?

那她寧願死!

於是老錘很快軟的不行就來硬的,或是扶或是拎的將面如土色的宇文倩胡嚴等人弄上了馬車,又將胡家的護衛全部弄上了另一輛馬車,自己駕了一輛,讓胡家傷得稍微輕一些的一個護衛勉力支撐著駕了另一輛,打算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們的命都是大小姐用自己換回來的,他決不能辜負了大小姐的一番苦心!

黑瘦漢子見他們果真走了,臉上的笑就更燦爛了,小心翼翼的上前要扶簡潯上自己的馬,惟恐簡潯嫌自己臟,手還在衣裳上接連擦了幾下:“小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話音未落,那個老二已暴喝一聲:“站住!我們可沒發話讓你們離開!”

飛身上前,橫槍擋在了老錘他們的馬車前,“大哥,你忘了當初兄弟們結義時說的話了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今你倒好,為了一個女人,便讓兄弟們連日來的辛苦都白費,也讓今日傷亡的兄弟都白傷白死了,你這樣還配做我們的大哥嗎?你今日若不給我們交代,用你方才的話說,就別怪我們不念兄弟之情了,老三你說是不是,大家夥兒說是不是?”

那個老三聞言,立刻道:“就是,大哥,我們敬你為‘大哥’,是因為你向來都公正無私,把兄弟們放在第一位,可如今你卻為了一個女人,置兄弟們的利益死活於不顧,你這樣還讓我們怎麽服你!”

其他草寇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大哥你自己吃肉,好歹也要留我們一口湯喝啊,你連一口湯都不留給我們,這不是逼我們去死嗎?”、“我們當賊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能吃一口飽飯嗎?”、“對,不能讓他們走,人要留下,錢財更要留下,便是這幾匹馬,殺了也夠我們大家夥兒吃兩頓了!”

黑瘦老大臉上的笑就消失不見了,又恢覆了之前的猙獰與戾氣,冷笑道:“你們一個個的是想造反嗎?老二老三,我早知道你們兩個心裏不服我,想取代我做大哥了,今日終於露出狐貍尾巴了,好啊,既然你們無情,就別怪我不義了,一起上罷,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在我手下走幾招!”

這話一出,老二老三都有些躍躍欲試,但想到他的厲害,又有些不敢上前,遂只是繼續動嘴皮子:“大哥,我們可從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希望你別色迷心竅,有了美人兒,就不顧兄弟們的死活了而已,只要你同意把這群人留下,你仍是我們的大哥,大家夥兒仍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簡潯在一旁聞言,不由有些急了,好容易才爭取來的生機,可不能就這麽給葬送了,因向黑臉老大冷笑道:“才還斬釘截鐵的說可以放我的親人們走,絕不會讓我受任何委屈,絕不讓我後悔今日的決定,原來就是這樣讓我不委屈不後悔的,那我們還不如死了算了!”

黑臉老大被她說得面皮紫漲起來,還有什麽比在一見鐘情的女人面前遭遇底下人質疑和背叛,讓她看不起自己,鄙視自己更恥辱的事?

他立刻大喝一聲,對著老二老三舉了槍:“廢話什麽,背叛就是背叛,說再多的話來遮掩也是背叛,只管放馬過來罷,我怕了你們就不姓莫,只是我醜話說在前頭,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要你們今日與我動了手,大家便自動手那一刻起,恩斷義絕,以後再不是兄弟了!”

說得老二老三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到了熊熊的野心,三十年風水輪流轉,莫老大風光了這麽幾年,如今也是時候該輪到他們風光了……於是抱拳向莫老大說了一句:“大哥,我們也是為了兄弟們,不是為了自己,今日就多有得罪了!”

便齊齊一躍而上,與莫老大戰成了一團。

餘下其他草寇見狀,莫老大與老二老三各有自己的人,很快也混戰起來,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般易怒好戰的,也有冷靜的,自發上前將老錘他們的去路堵住了,不給他們趁亂逃走的機會。

所幸所有人都礙於莫老大的積威,哪怕見簡潯以馬兒做屏障,一個人遠遠的站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對她怎麽樣,她才能暫時得保安全。

老錘在車轅上見了,實在很想趁機沖上去,將簡潯給搶過來,可又怕顧此失彼,亦怕他一動手,正內訌的兩撥人又立刻同仇敵愾,齊齊對付起他來,倒不如就這樣冷眼旁觀,等他們戰個兩敗俱傷了,自己再坐收漁翁之利。

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十分殘酷,老二老三與莫老大對戰中,還不忘喝命手下嘍啰:“都還楞著做什麽,還不把那個老東西給老子幹掉,幹掉了老東西,不就一切都是我們的了?”

於是老錘不得不再次加入了戰局,場面再次一片混亂起來。

正天昏地暗之時,遠處忽然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混戰中的所有人都是一驚,只不過老錘是驚喜,莫老大等人是驚恐罷了,這樣大規模的馬蹄聲,如今便是官府都未必有這麽多馬和人手,何況當地的官府早被莫老大他們嚇怕了的,那就只能是軍隊了,可附近早沒什麽像樣的軍隊了啊?

“都給我住手!”莫老大立刻喝住了所有人,“立刻撤退!你們立刻離開,再不離開,就別怪我出爾反爾了!”後一句話,卻是對老錘說的,說完便飛身至簡潯面前,想抱她上馬。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鋒利的箭忽然裹著勁風射了過來,莫老大本能的一閃身,簡潯便趁機躲到了一旁,很快又有箭射了過來,卻不是一支而是一片了,卒不及防的草寇們立刻成片倒下,申吟之聲不絕於耳。

就見一行約莫二三十騎,風馳電掣般奔了過來,前面一排十來個兵士手裏,都舉著軍中才有的連弩,打頭的兩名將軍模樣的男子,則十七八歲的樣子,十分挺拔英氣,其中一個挺拔英氣之餘,還有幾分武將少有的儒雅書卷氣,——不是別個,恰恰是平雋,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馬車上的簡澤與簡沂立刻都驚喜的大叫起來:“表哥,真的是你嗎,我們是簡澤和簡沂啊,你快救救姐姐,快!”

馬背上兩個將軍模樣中的一個的確正是平雋,他也沒想到竟會在這裏遇上簡潯姐弟,這一帶有占山為王的草寇他是知道的,因與同伴是出來散心的,只帶了心腹的二三十騎,原是沒想過管這些事的,但既然遠遠聽見了打殺聲,不管又委實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這才會帶了人立刻趕過來,倒是沒想到,被困的人竟是他的表弟表妹們,可見任何時刻都不忘保留幾分善心是再正確不過的。

平雋忙順著簡澤簡沂的話往前看去,就見前面正被一個草寇劫持著的人不是簡潯,又是哪個?

兩年多沒見,簡潯變了很多,尤其這會兒還荊釵布裙,但他還是自她的雙眼一眼就認出了是她,可她向來美麗沈穩,智珠在握的眼睛裏,這會兒卻滿是驚恐的淚水,她纖細的身子被旁邊草寇高大兇猛的身形一襯,也老鷹捉小雞似的,說不出的單薄與可憐。

平雋只覺一股無名火直沖頭頂,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沖上前讓那個挾持她的草寇身首異處的沖動,翻身下馬上前幾步,冷聲說道:“放了她,本將軍饒你們一條生路!”

莫老大一聽簡澤他們叫平雋‘表哥’就知道要糟糕,美人兒再美再好,那也得他有命享用才好,於是立刻挾持了簡潯,只是他雖挾持了她,到底不忍傷害她,所以簡潯至少到此時此刻,是真沒吃什麽苦頭。

聽得平雋的話,不待莫老大說話,她已先與莫老大道:“我表哥很厲害,相信你也看出來了,看在你方才願意放我們一馬的份兒上,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讓我表哥放你們所有人走,決不食言!”

莫老大聞言,滿臉的猶豫,道:“口說無憑,何況兵和賊從來都勢不兩立,我憑什麽相信你們的話,反正能與你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美人兒一起去死,我也不虧!”

心裏很是後悔方才就不該心軟,就該只管把人都帶回去,再不然方才就不該與老二老三磨嘰的,不然也不會有此時的禍事了。

平雋額頭青筋直冒,聲音越發的冰冷:“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了會饒你們一條生路,就一定會說到做到,只要你立刻放了我表妹!”

老二老三被他的氣勢所懾,這會兒也顧不得惱恨莫老大了,立刻接道:“可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你總得給我們一點憑仗,不然你就把你們的馬全部給我們,我們騎出百丈後,再把你表妹還給你……”

話沒說完,平雋身旁那個將軍已破口大罵道:“他媽的,我老大的話你們也敢懷疑,你們算什麽東西!知道我老大是誰嗎,大名鼎鼎的平雋平將軍,犯得著騙你們一群烏合之眾?識相的,就立刻給老子把人放了,立刻有多遠滾多遠,否則,休怪老子不客氣,把你們一個個全部射成篩子!”

平雋?那個文武雙全,出身高貴,短短兩年多時間,便做到了四品游擊將軍,在宣同總兵府內外都鼎鼎大名的平雋?

莫老大神色大變,越發明白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們都是兇多吉少,也越發明白自己與簡潯是不可能了,本來已猜到這千金小姐身份不會低了,誰知道還是低估了她,能叫平雋做表哥又姓簡的,除了盛京的崇安侯府簡家,他再想不出第二家了……堂堂侯府的少爺小姐,果然是肥羊中的肥羊,只可惜遠不是他們消受得起的!

旁邊老二老三也是遽然色變,難怪那個使流星錘的老家夥和其他護衛都不是省油的燈,盛京來的大戶人家,豈是他們當地那些假大戶或是暴發戶能比的?還是保命要緊。

二人因忙低聲勸起莫老大道:“大哥,把人放了罷,這樣的人我們可惹不起,只要兄弟們都還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總有機會再幹一票大的,美人兒也一定會有的。”

莫老大沈默片刻,終於點了頭:“嗯。”

卻不先放人,而是看向平雋道:“我們要你們的馬,不然就要你們的連弩,兩樣總要給我們一樣,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放人,否則,平將軍再厲害,我與令表妹同歸於盡還是做得到的!”

有馬他們才能最快速度的逃離現場,不在放了人,手裏沒了籌碼後,被射成篩子,反之,沒有了連弩的對方,也跟他們一樣只有一雙手一雙腳,沒有三頭六臂,那真拼起命來,鹿死誰手就是未知了。

這話說得平雋旁邊那個將軍又要罵人:“竟敢跟我們談條件,你們以為……”

“把你們手裏的連弩都集中起來,給他們!”話沒說完,平雋已沈聲吩咐起身後的騎兵們來,後者們聞言,二話不說便將手裏的連弩統一交給一個人,由後者一一遞給了莫老大。

平雋方看向莫老大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莫老大沒想到他會這麽幹脆,看著腳下這堆他以前用了不知道多少法子,都弄不來的精良連弩,實在忍不住滿心的激動與興奮,有了這批連弩,他們山寨再設法比著原樣制上一批,加上山寨本就易守難攻的地形地勢,便是官府再去圍剿他們,他們也沒什麽可怕的了,指不定,他還能借此再多招募一些人,壯大一下實力,也揭竿起義真正的出人頭地一回呢,這亂世本就是誰的拳頭硬,誰就能出頭不是嗎?

又有些後悔方才沒兩樣一起要了,誰知道平雋會這般幹脆呢,不過罷了,這人不好惹,還是別一次得罪狠了,為自己和山寨招來真正的滅頂之災。

莫老大想著,忙指揮底下人一人拿了一把連弩在手,自己也單手拿了一把,然後翻身上馬,將簡潯也扯了上去,跑出一段距離後,本已決定了放人的,鬼使神差的竟又舍不得了,反而“駕——”的一聲,催馬跑得更快了。

看得後面的平雋是勃然大怒,翻身上馬便只身追了上去。

其他人見狀,忙也翻身上馬都追了上去。

只顧打馬狂奔的老二老三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了莫老大的打算,都氣得不行,嚷道:“大哥,你想死是你自己的事,為什麽非要拉了兄弟們陪葬,再漂亮的女人,關了燈還不是一樣,你至於被這千金小姐迷成這樣,連命都不要了嗎?這天鵝肉咱們吃不起啊……”

莫老大心裏其實已經後悔了,可就他一念之差之間,已經晚了,平雋及其手下已追上他那些沒有馬的兄弟,將最後的幾個砍翻在地了,他們本就是流寇,豈是正牌軍中精銳部隊的對手?

只得立刻舉起才得來的連弩,沖對方發射起來,然他們好些人之前連見都沒見過連弩,如今怎麽可能一拿到手裏就會用,眨眼間又倒下了幾個。

莫老大終於不敢再有片刻的遲疑,將早已被顛得七暈八素的簡潯朝著平雋所在的方向扔了出去:“平將軍,誤會,真的是誤會,您可千萬接好了……”

平雋哪裏顧得上去管他說了什麽,忙一按馬背騰空而起,接住了簡潯:“表妹,你怎麽樣,沒事罷……”話沒說完,悶哼一聲,卻是腿上中了一箭。

但他同樣顧不得,一落地便忙忙上下打量起簡潯來,見她不像是有事的樣子,只人還有些驚魂甫定,才松了一口氣,將她抱了個滿懷:“表妹,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那邊他的同伴已是怒罵莫老大等人了:“媽的,竟敢放冷箭傷我老大,老子今兒收拾不了你們,回去後也定要求了我爹,發兵把你們一個個全砍了,把你們的老巢夷為平地!”

卻是那個老二,眼見局勢不妙,自己拿起連弩便亂放起箭來,誰知道又控制不好方向,竟誤傷了平雋,自己也是嚇得夠嗆,只能將錯就錯又亂射了一通,逼得兵士們暫時不能靠近他們後,帶著剩餘的傷兵殘將落荒而逃了。

至此危機總算是徹底解除了。

簡潯也終於從七暈八素中醒過了神來,見平雋竟抱著自己,忙一把將他推開了,道:“表哥,我很好,沒事了,多謝你相救,你是不是受傷了,傷得怎麽樣,快讓人替你瞧瞧罷。”

這一會兒的功夫,老錘已先奔了過來,後面胡嚴宇文倩簡澤等人也隨即跑了過來,老錘是與平雋熟識的,甚至還曾指點過平雋功夫,忙讓他坐了,彎身替他檢查起傷口來,卻是一支箭直直射穿了他的小腿,這會兒因為箭還沒拔出來,倒是沒流多少血,可又豈能一直不拔箭?

宇文倩已一把抱住了簡潯,哭道:“潯妹妹,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還有什麽臉面去見弟弟,去見侯爺和簡伯父簡伯母,只能隨了你一塊兒去了……你怎麽那麽傻,不是說了同生共死的嗎……”

簡澤簡沂也眼淚汪汪的:“姐姐,你沒事就好,你再不能丟下我們了。”

簡潯攬了兩個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撫,笑向宇文倩道:“我不是傻,我是想著一條命換大家這麽多條命,怎麽算都是一筆極劃算的買賣,這才會冒險一試罷了,如今可不大家都化險為夷了?”

話雖如此,這會兒心裏仍後怕不已,雙腿也軟得幾乎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若不是平雋湊巧趕到,這會兒她應當已不在人世了,想過那麽多次,自己這輩子再不能像上輩子那般慘死,自己哪怕要死,也一定要壽終正寢後,心滿意足不留遺憾的死去,可真當死亡來臨時,又豈是她能左右的?

這樣的經歷,只願此生再不要有第二次了!

平雋那個同伴終於折了回來,立刻蹲到平雋身邊關切的問道:“老大,你怎麽樣了?我本來要讓人去追那群烏合之眾的,但想到你教過我很多次‘窮寇莫追’,我還是讓大家都折了回來,哼,小小一座雞公山,小小幾百個山賊流寇,一回去我就回了我爹,立刻發兵過來把他們全打個稀爛,為老大報仇!”

見老錘一直不為平雋拔箭,忙又道:“我說老頭兒,你怎麽還不為我老大拔箭,拔出箭了才好上藥止血包紮啊,可不能一直這樣。”

老錘一臉的為難:“我不是大夫,這箭又對穿了表少爺的小腿,還不知道傷到了筋骨沒,總得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再請個大夫來,才敢拔箭,不然……”

不然習武之人的腿若是廢了,畢生所學可就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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